村干部们的“上学记”
作者：陈蓓燕 丁锦烨 徐梦娇
编辑：陈蓓燕 丁锦烨 徐梦娇 来源：浙江教育在线 发布时间：2022-09-17 15:16:00
编者按：党的十八大以来，浙江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坚持贯彻新发展理念，忠实践行“八八战略”，奋力打造“重要窗口”，坚持把教育摆在优先发展的战略地位，以建设社会主义教育现代化先行省、示范区为目标，以打造美好教育为根本出发点，以提高质量和促进公平均衡为重点，以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为动力，以队伍专业化和治理现代化为保障，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全力构建具有全球视域、浙江品质的高质量现代教育发展体系。
当前，全省教育系统正在为推动新时代浙江发展、率先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而踔厉奋发、笃行不怠，以实际行动迎接党的二十大胜利召开。“教育之江”推出“迎接党的二十大，奋进路上看教育变化”系列专题，通过盘点回顾近十年来浙江教育接续奋斗的光辉历程，以及新涌现出来的具有浙江辨识度的教育成果，展现浙江为中国教育明天所努力贡献的浙江经验、浙江样本。
“你们村现在家家户户门口都种满了绿植，真不愧是‘最美乡村’，能传授几招吗？”
“现在民宿、露营、农家乐‘满天飞’，得结合实际、错位发展、办出特色，这样才能让村民赚到钱、愿意主动参与进来。”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专家给细细讲解了以后我才真正理解了，原来最好的资源就在身边，只是从前不懂得利用。”
……
在丽水，但凡参加过“领雁班”学习的村干部，都加了个微信群。无论是结业的还是正在学习的学员，会特别关注群里发的每一条消息，在日常工作中遇到问题了，他们也习惯性地会在群里问上一句。
一个微信群竟有这么大的作用？“领雁班”又是个什么班？
原来，这个从2019年开办至今的“领雁班”，是丽水市委组织部与丽水开放大学联合举办，培养对象以现任45周岁以下的村党组织书记为重点，统筹兼顾其他“两委”干部、复退军人、优秀乡贤、致富能手等村级后备人才，将他们重新请进校园“回炉”，采取学历教育加实训培养的模式，通过两年半的学习，把这些村干部培养成真正的“领头雁”，让他们成为助推共同富裕的“动力引擎”。
参训的学员们都说，这个微信群不仅是学习的平台，也是集纳了资源库、智囊团的“一方宝地”。只要有人提问，除了班主任会第一时间答疑释惑外，其他学员也会结合自己村的实际给出意见；只要有班级外出实践学习，都会把沿途所见所闻所学所感随手分享到群里，且常常会引发群成员的热烈讨论，大家都能在思维碰撞中产生新的理解和感悟。用学员们自己的话来说：“这样有用的群，就算毕业了也不舍得退出！”
这些“学成归村”的“领雁们”学到了些什么？有怎样的成长？他们所在的村子又有哪些变化？
不久前，之之和阿江前往丽水，在莲都区黄泥墩村、缙云县壶镇镇联丰村、松阳县安民乡李坑村、遂昌县三仁畲族乡小忠民族村，见到了4位村干部，听他们讲述了自己的“上学记”，以及自家村子的“变形记”。
程卫星：“仿佛被清洗了眼睛，看什么都亮堂堂的”
“村子里天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哪有时间去上学，何况我都这个年纪了。”2019年，程卫星刚当上遂昌县三仁畲族乡小忠村村党总支书记后不久，就接到了要去丽水开放大学“领雁班”进修的通知。
他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儿排斥”。当时的他，想当然以为“领雁班”和一众免费的培训没什么两样，“很难学到有用的东西，不如节省下时间，多为村民办点儿事实在”。
县政府领导语重心长地劝他：“别轻看了这个‘领雁班’，市里每年选拔100名左右农村基层党组织带头人，还有优秀村干部、后备人才，由财政全额资助完成3年制学习，就是希望让你们先‘富’脑袋，回头带领大伙儿共‘富’口袋。”
“行，试试，去上学。”就这样，程卫星暂时放下村里的各项事务，重新走进了校园。
听了3天课，他变得一天比一天“求知若渴”。尤其是在叶人瑛老师主讲的休闲农业课上，他的眼睛全程盯着老师，全然不顾不时因收到讯息、电话而震动的手机。
“叶老师讲的内容太实用了，很有指导性，对我特别有启发。”程卫星所在的小忠村，家家户户几乎都种植毛竹，特别是村里的龙藏冬笋由于肉嫩味鲜而名播四方，曾上过央视节目《舌尖上的中国》。
但如何打响村里的竹品牌、笋品牌，让村民们守着“金山”过上富日子，程卫星却始终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次来“领雁班”学习，他和其他学员一起，不仅要完成网上远程教育的课程，每学期还要集中封闭式授课一周。专业课程涉及基层管理的各个方面；技能实训以村级集体经济发展、现代农业经营与管理等为重点内容，开展各类专题讲座、现场教学、交流研讨。
一堂堂课听下来，他越学越有信心，“仿佛被清洗了眼睛，看什么都亮堂堂的！”
“我们小忠村家家户户都有竹山，为什么有竹山，因为我们这里的自然环境、气候等都很适合竹子生长，所以种出来的笋特别鲜。”在装修一新的小忠村“小畲味”直播间里，穿上畲族民族服饰的程卫星面对镜头尽管有些紧张，却卖力地向观众推介自己村的冬笋。边上，刚大学毕业不久的畲族姑娘雷思敏一脸甜笑，和程卫星一起逐一介绍黄米果等遂昌农特产品。
这个营业了近两年的直播间，通过直播平台产生的营业额已达近200万元，另外还有从农户手中预约售卖的农特产品60余万元。“这是我在学习期间的收获之一，既节约成本，又开拓了销售的新思路。”原来，电商直播也是“领雁班”的其中一门课程，对于70后的程卫星而言算是一门新事物。
“他脑子转得很快，在听课的过程中就把理论知识和村里的实际情况结合了起来，所以一下课就找到我，希望能得到学校的指导和支持。”“领雁班”班主任施蕾芬说。
于是，施蕾芬为程卫星“牵线搭桥”，联系了丽水开放大学直播学院院长吴宁，为程卫星进行专业指导。
就这样，程卫星一回村就“招兵买马”，用最短的时间建起了“小畲味”直播间。“村书记和我说‘我会和你一起学习的，我有信心把这个直播间做好’，看到他这么‘拼’，我很受鼓舞，愿意留下为家乡贡献点力量。”雷思敏就是这么被程卫星这个行动派所感染，留在直播间又做主播又做策划还兼职发货。
不懂就问和高执行力让程卫星的直播间小有名气。去年，中央电视台走进乡村看小康，就给“小畲味”直播带货作了一个专题报道。按照程卫星的规划，如今的小忠村处于“产业带动集体营收”的时期，直播带货农副产品是村民创收的渠道之一。
要知道，在2019年，小忠村几乎没有经营性收入，村里建设几乎都是靠政府补贴。而2020年“小畲味”直播间投入使用后，一下子给村里带来了经营性收入14万元。今年1月，小忠村还入选了浙江省3A级景区村庄名单。
如今，这个从前在全县50多个村里几乎排在倒数的小忠村，综合水平一下子跃至全县中上游水平。村民们的信心一下子“燃”起来了。
程卫星也开心，但他觉得还不够。上学期间学校组织他们去全省多个特色乡镇学习调研的经历激活了他的思维，特别是榜样楼干强书记治理村庄的经验，恰好描摹出了他心中理想村子的轮廓：“只靠线上直播销售带来的营收是有限的，线下特色旅游是产业带动的另一渠道。利用遂昌导游多、旅行社多的优势，游客到我们小忠村，能够品尝畲族特色美食、观赏畲族表演、购买农副特产，从而带动村民创收。”
用“一个故事、一桌餐、一份礼品”带动整个产业链发展，程卫星说，这是“上学后”给他的独特理念，也是他接下去的奋斗目标。
“小忠村美丽富裕、村民生活幸福美满，我的梦想就实现了。”
楼干强：从“脏乱差”到“白富美”，能干成！
被程卫星视作榜样的楼干强，是缙云县壶镇镇联丰村党总支书记，也是“领雁班”的学员之一。
2017年，楼干强刚当选为村书记，摆在他面前的村子是这样一个局面：村集体负债100多万元，村容村貌不如人意，党员干部的战斗力也不强，村民们都不看好村庄发展。
擅长销售的楼干强先瞄准了联丰村的草席产业，和省内外多所高校合作，将手工编制的草席供应给学校宿舍使用。但他知道，光靠草席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壶镇镇经济发达，不能让村民“捧着金饭碗，过着穷日子”。
怎么才能改变现状？
迷惘和踌躇之际，楼干强进了“领雁班”，还加入了班主任施蕾芬带队的农民大学生宣讲团。
这个宣讲团的成员都是在丽水开放大学就读或已毕业的农民大学生。“十九大召开后，中央提出乡村振兴战略，这让我们来自农村的学员振奋不已。因为他们对乡村、对乡村未来的发展都太有感触，让他们来宣传新思想、新政策，讲述如何治理乡村、发展产业，最为合适不过。所以学校组织了这样一支宣讲团，既能向群众传递党的好声音，也能为我们更有效地开展思政课程开辟一处‘校外课堂’”。施蕾芬又当班主任，又当宣讲团团长，手把手教学员们如何将学习后的所感所悟融入平实的宣讲中。
楼干强刚开始不知道要讲什么，直到参与了“领雁班”的特色课程——现场教学。原来，考虑到这些学员的身份和阅历，丽水开放大学在设置课程时，特意安排了学员外出参观交流，尤其注重在组织建设、群众工作、产业发展、村庄治理等方面，引导他们互学互看互比互促，从而补齐自身知识弱项、能力短板和经验盲区。
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楼干强对村庄治理、产业发展等有了启发。“你就把自己在村里做了什么，做成什么样，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结合学习的内容，讲给老百姓听。”施蕾芬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帮楼干强修改宣讲材料，始终为他鼓劲。因为在她看来，要理清这些农民大学生的思路，光看光学远远不够，会说会思考才能助力他们将想法化为行动。
一回生二回熟，楼干强越来越尝到宣讲的甜头。在一次去天台县街头镇宣讲时，他发现当地有个后岸村，发展乡村旅游颇有一套，于是特地邀请自己镇里的干部前往考察取经。果不其然，获益匪浅。回来后，仅用短短四个月，他和村干部们一起努力，联丰村村口空地摇身一变成了占地40多亩的荷花塘。接着，他又组织村里举办荷花节，仅3天试营业期间，就有5万多营业额进账。
楼干强模仿后岸村，不久，一条长800米的卡丁车赛道在荷花塘外围建成，16辆卡丁车投入运营。“开业当天就火爆异常。”楼干强说，短短三个半月，该项目就吸引游客5万余人次，不仅为村民提供了36个工作岗位，还为村集体经济增收100余万元，实现了经济和名气效益“双丰收”。
“原来只知道闷头干，却不知道多向优秀者学习、多跟农户交流，去学习了以后不仅开阔了我的眼界，更打开了我的思路。”楼干强说，在“领雁班”，他接触到了指引他的老师和许许多多相互交流、不断激励他的朋辈，这些都成了他回村工作的“智囊团”“资源库”。
就拿整治村容村貌来说，原先壶镇镇多户村民家门口都有违章建筑，村里多处水沟也时常弥漫着臭味，乱扔垃圾的现象普遍。“老师在课上讲要重视干群关系，重视倾听民意，这让我恍然大悟。”善于思考的楼干强马上认识到，只有争取村民的支持，让村民意识到村里的工作都是在为他们谋福利，这样才能干得成事。
可凝聚人心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为了能重新点燃村民们沉寂许久的内心，楼干强站到了队伍的第一排，发动村双委、党员、民兵连代表、退休干部参与小城镇环境综合整治，并以个人名义贷款400万元用于整治。“把违章建筑拆除，种上多肉等植物，村里给大家发种子、花盆，还请专业的园丁来教你们。每个季度评选出‘美丽家庭’，有奖励！”楼干强这么对村民们说。
这一下，村民们热情高涨，首批就有112户家庭报名参加。3个月后，这些家庭的门口一派绿意盎然，还有的家庭种植芍药、牵牛花等，也露出了小花苞。楼干强说话算话，在村里的大戏台前组织村民们一起来评选，选出一二三等奖，当场就发了奖励。
渐渐的，联丰村的环境悄然改变，路更宽了，灯更亮了，老街打造得更加古朴静谧，更重要的是，楼干强赢得了全体村民的认可。
参与种植的村民也越来越多，大家都想争一争“美丽家庭”的称号。楼干强“趁热打铁”，将村里的臭水沟改造成了微田园景观，种下浮萍、养上鲤鱼；在村里建起了党建红色长廊，潜移默化中提高党员干部的凝聚力；把有关缙云、壶镇的历史文化元素“纹”上墙，让村里的孩子们了解到原来这里曾是大将戚继光的囤粮之所；与村里的湖川小学共建爱心农场，让学生们放学后一起参与蔬果种植、养殖绿植，能坚持劳动的同学还能获得卡丁车体验券。
如今的联丰村壶镇镇一改原先的“脏乱差”，花香满庭，芳草萋萋，成了远近闻名的“白富美明星村”。楼干强也收获了丽水市级兴村名师、“丽水之干”先锋人物、省优秀共产党员、省担当作为好支书等荣誉。
“结合实际、学以致用，真的能干成事！”学成结业归来的楼干强，对于村庄未来的发展思路愈发清晰，“因地制宜、勇于创新正是普通村落走向共同富裕的正确打开方式，接下来，我们要依托位于镇域中心的区位优势，积极引入各种业态，用好数字化，打造理想中的未来乡村样本。”
周宏伟：一缕“阳光”化作村民摸得着的财富
今年夏天可谓酷热难当，40摄氏度以上的高温席卷浙江大地，而丽水总是位居高温榜前列。“来我们这里玩水避暑的游客特别多，一到周末村道上就堵车。”丽水市莲都区黄村乡黄泥墩村村民老刘开启了凡尔赛式“抱怨”。
自2020年村里碧水湾景区正式对外营业以来，原本在家闲着的老刘当起了停车场管理人员。“真没想到村书记用阳光票决选出的旅游项目，真的把村里的绿水青山变成了咱手中的金山银山！”老刘乐呵呵地说。
老刘口中的“阳光票决”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
这还得从村支部书记周宏伟说起。
黄泥墩村地处黄村水库下游，距离丽水市区仅15分钟车程。尽管过去夏天也有游客前来戏水，可人气有财气却没。周宏伟刚上任时，就面临这个问题。加上一直以来村里干群矛盾尖锐，村民上访不断，久而久之，村干部的工作积极性被严重打击，干脆啥也不干，致使村庄发展停滞不前。
“好事办不好，实事办不了，村民不配合，怎么办？”摆在周宏伟面前的困扰，还是在“上学”后才得以破题。
他一边上课，一边还积极参与农民大学生新思想宣讲团，跟着班主任施蕾芬走村入户，学着结合自己的工作宣讲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
“宣讲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我感觉自己是带着问题宣讲、带着问题学习，所以效果特别好。”正是在学习村级集体经济发展的课程中，周宏伟对“还权于民”有了新的理解，“我们村干部就是为村民办事，那么村里要干哪些事，怎么干，就该让村民说了算！”
于是，这位80后村书记“放了学”就带着班子成员开始挨家挨户走访村民。
“以前我们为啥反对建文化礼堂？因为礼堂挡了我家视线呀！”
“礼堂就建在我家旁边，人来人往太吵闹，家里老人怎么休息？”
“我们是私自把屋檐的一个檐角锯掉了，那是因为屋檐太长影响我们进出。”
……
正是这次和村民近距离聊、掏心窝聊，周宏伟和班子找到了村庄停滞不前的病根——“我们缺失的是村民的信任”。
怎么办？结合学到的知识，加上丽水开放大学专业教师的帮助，“阳光票决制”这一全新的治村模式开始在黄泥墩村试点了。
周宏伟首先在黄泥墩村5个自然村11个村民小组1158位村民中，选举产生了53位村民代表：让村民当家做主，一切村级重大事项均通过村民代表大会无记名投票进行表决，搭建了“阳光票决”的基本框架。
一事一议、一人一票，现场投票，当场宣布结果，立即公示上墙……民主高效的票决流程让村里的大事全程“晒”在阳光下，真正实现了“村民的事村民自己说了算”。
还别说，这个方法真管用。这之后，村里项目推进一路亮绿灯。
碧水湾项目启动时，有几十户村民的旧房要拆，最大的难题是村民刘连付开的农家乐如果拆除，将损失近20万元，村民利益损失显而易见。但有村民却主动提出：“这事可以票决，大家议一议。”
没想到一经票决就获得了全票通过，村民代表刘连付还抢先表态：“村干部做事，大家记在心里；村里的变化，大家看在眼里。现在村里发展旅游产业，我第一个支持，拆农家乐，不要一分钱补偿。”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碧水湾景区开业后也让村民实实在在尝到了甜头。露天烧烤、水上皮划艇、沙滩摩托车……仅开业的前3个月，收入就有60多万元。
“每天至少有2000元入账，生活一下子宽裕了。”家住景区旁的王大婶自从开起了小吃店，家庭收入水涨船高，以前农忙下地、农闲窝家，一年到头攒不下几块钱，现在在自家门口就能轻松致富。
2020年一开春，一个好消息传来：“阳光票决”，写进了省政府工作报告。
老百姓们乐不可支，这一制度令黄泥墩村进入了“高光时刻”，为莲都区乡村治理开辟了一条新路。“村级事务阳光票决制”这一基层社会治理经验，也逐渐升级为全区性的和谐治理“法宝”。
“村级事务阳光票决制丰富了基层社会治理‘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众人商量’的制度实践，找到了群众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约数’，促进了自治、法治、德治‘三治融合’，使共建共治共享的同心圆越画越大。”如今，周宏伟跟着昔日恩师施蕾芬赴各地宣讲，早已没了起初“不知道说什么”的窘迫，而是越讲越顺，村里的“阳光票决制”更是遍地开花，学习者络绎不绝。
潘黎明：让“民宿姓民、民宿惠民、民宿乐民”
他平时经营着一家民宿，迎宾、做菜、结账、充当向导，他能一手落；
村里有溪云造纸研学体验基地，可体验油纸伞、纸扇、花草纸等，有中小学生来体验时，他拿出工具就能“变身”手艺人，边做边讲解古法造纸技艺，孩子们都爱听；
他最近正在酝酿建一个文化长廊和研学基地，和离村不远的箬寮原始林景区管委会，以及有着浙西南革命根据地首脑机关旧址的邻居安岱后村合作，把“绿”色资源和“红”色文化深度融合起来，让村子多些人气和活力；
……
“不像自己开民宿，只管着自家生意就好，当村书记压力大，担子重啊！”这个平时话不多，1986年出生的松阳县安民乡李坑村党支部书记潘黎明吐出这么一句。
2016年他返乡，乘着松阳大力发展民宿政策的东风，带头在村里做起了民宿农家乐生意，生意红红火火。
2019年3月，他从村老书记手里接过接力棒，扛起了带领全村致富增收的重任。在全新的领域，年轻、见识广、会用新事物是他的优势；而缺乏基层工作经历，不熟悉村里人、村里事则是他的短板。
同样是在“一头雾水”的状态下，经乡镇党委推荐、县委组织部审核、市委组织部比选，潘黎明被纳入丽水市领雁人才“蓄水池”，成为“领雁班”的学员之一。
和大部分学员一样，潘黎明刚到丽水开放大学学习时，也存在被动听、不会讲等情况。于是，学校在开设各类课程时，注重问题导向，学员缺什么，上课就补什么，且培训内容以“跳起来摘桃子”为标准，让学员们想要学、学得会。在师资选择上，除了校内老师外，学校对外聘老师的选择侧重复合型人才，比如在兴村治社领域有丰富经验的名书记、土专家、田秀才，剔除学科鸿沟，打破知识屏障，让学员们听得懂、愿意听。
在讲到茶产业发展时，潘黎明听着听着心里亮堂了起来。原来，他所在的村里也有200亩高山白茶种植基地，可销售一直不温不火。“要结合实际，打造品牌，深入调研……”老师课堂上讲的内容不断敲击着他的思维。
在现场教学环节，他得以前往省内外乡村振兴走在前列的村子考察学习，理论和实践结合的学习让他形成了在村里搞“康养避暑”的初步构想。
学习间隙回到村里，他立刻着手对市场需求进行了多元化调研，接着加快推进辖区景区、民宿农家乐、旅行社“抱团发展”，将闲散资源化零为整。
2020年暑假，他推出了“康养避暑”纳凉旅游产品，旅行社将游客带到村里，体验古法造纸、游览生态溪流、参观茶园菜地、重走红军路。不少带着孩子的旅客说：“这里有许多‘老物件’‘旧民俗’‘野生产品’，在城里从没见过，带孩子来长长见识挺好。”
初次尝试，效果喜人。潘黎明算了下，“康养避暑”项目给村里带来了100余批次、9000多旅客，经营收入100万余元。
而在“领雁班”其他同学的启发下，他还学会了“借力”。和丽水厨艺汇餐饮管理有限公司合作，本就厨艺精湛的潘黎明带头学习做红军餐，再上门指导村里的农家乐业主学习，这就为村里拉来了新的客流——各类学习教育团队。据统计，仅2021年就接待了312批次7300余人次，实现收入55万元。村里的红色品牌也越来越亮。
“同学们经常彻夜长谈，聊的都是村里的工作。”潘黎明说，同学之间关系融洽，一边互相学习交流治村经验，一边暗地里较劲比学赶超，“就要比你干得好！”
自“领雁班”开设以来，丽水市村主职干部大专及以上学历由上届的20.8%提升至目前的56.8%，其中45周岁以下的年轻村主职干部大专及以上学历已提升至70.8%，农村基层党员干部现代化建设新能力得到了显著提升。
接下来，丽水开放大学计划依托浙江开放大学更丰富的教学资源，继续推出领雁工程2.0版，由原来的专科升级为本科，为农村基层培养更多有文化、懂技术、会管理的乡村致富带头人，加速推进农业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农民全面发展，全力助推共同富裕美好社会山区样板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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